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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溯秋味读《燕京岁时记》兼感聊城路阳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秋季之美，不仅在于景物的斑斓层叠，还在于食材的丰硕。诚然，在当代，不分时令与地域，若有想吃的，总有办法吃到，但对于古人来说，许多食材仅能在秋季一饱口福，无论菜蔬米豆，抑或鱼虾闸蟹、板栗秋柿等一应俱全，都无法不让人更喜爱这个季节。在大火的电视节目《舌尖上的中国》中秋节一期，受访的主人公说：“我们过年的时候吃饺子，来客人的时候吃饺子，这是最好的招待客人的方式。”节令时，古人的餐桌上也琳琅满目，有些人家亦会常设清供香桌，或许所供食材不算奢侈华贵，但都为应季之吃食。回溯魏晋时期的“兰亭雅集”：王羲之曾在会稽山阴兰亭举行风雅集会，即“修禊”，为洗冬日之凡尘，迎接春日来临。树丛中有人堆柴生火煮茶，有人启瓶斟酒，石头上放着一瓶刚采摘的花，即成为曲水流觞，那些花瓶、杯盏亦成为清供摆设的雏形。莲瓣西瓜、中秋月饼《燕京岁时记》记载：“每届中秋，府第朱门皆以月饼果品相馈赠。至十五月圆时，陈瓜果于庭以供月，并祀以毛豆、鸡冠花。是时皓月当空，彩云初散，传杯洗盏，儿女喧哗，真所谓佳节也。”试想在中秋夜晚，一轮明月映得满庭生辉，更兼有清风朗润，长幼阖家欢聚满堂，屏风前设一张八仙桌，将西瓜参差切之，如莲花瓣形摆置，再置一座极大的月饼，其上绘有月宫蟾兔之形，四周缀满糕点和瓜果，何其庄重隆盛。在此之后，有祭毕而食用此月饼之人，亦有留至除夕而食用之人，彼时人们均称其为团圆饼。古诗云“芋魁大豆瓣香烧”。芋魁是上海人说的“芋艿头”，大豆则是指毛豆。将芋头与中秋联系在一起的传说和故事，有数个版本，大体而讲，古人认为毛豆与“毛头”谐音，有“小毛头”的意思，妇女在中秋多吃毛豆寓意子嗣繁衍，多子多福。这样的场合，也少不了屏风，院内屏风两侧有鸡冠花、毛豆枝，八仙桌上有芋头花生、萝卜、鲜藕……一家人谈笑之间，若是饿了，随手一抓皆是吃食，如此看，甚觉清雅风趣，读这样的段落直使人唇齿生津，回味无穷。花糕、柿子、山里红 书中讲到了花糕有两种：其一是以糖面做成的，中间夹着细果，两层三层各有不同，此番手法做出的花糕才算得标致；另一种是先做成蒸饼，于蒸饼的上方零星点缀几个枣栗，不过这得算次等了。提到花糕，笔者曾在新春走访临清戴湾镇，镇上的人们将“枣花糕”做成花朵模样，甚是好看。据当地主妇们讲，这样的花糕有红红火火之寓意。据称，大年三十一早，戴湾镇的主妇们即着手准备花糕材料，先将盆子面粉放置在桌上，随后和面、揉面，面团发酵成型后被搓成了一个个长条，将长条从两端向中间卷起，经一番调整后，各类造型的花糕便从一双双主妇的巧手中诞生了。“枣花糕”层层叠叠，宛若花瓣，大红枣一点缀，显得颇为喜庆。与此同时，家中成员请出家堂，挂到客厅正北面（或正南），置上贡品，贡品上置一摞花糕、蜡烛，花糕在此种仪式上表示步步登高，日子越过越好，红色的蜡烛，寓意吉祥。书中对柿子、山里红，并无过多交代，记得唐代诗人畅当，曾于《蒲中道中二首》中言：“古刹栖柿林，绿阴覆苍瓦。”前段日子亦恰巧收到北方友人自家柿林种植自制的几袋柿饼，牛皮纸袋包裹着，中间一趟红条幅，上面亲笔写着“柿柿如意”，后附有一卡片，系柿林自画像，极简几笔，传神至极，颇具禅意。拆开纸袋，一堆小巧的柿子，外均匀包着一层白色粉末，其实是柿子自身渗出的葡萄糖粉。因“柿”谐音“事”，古人其实也喜欢将诸多喜庆吉祥的内涵融入其中，如“事事如意”“四世同堂”等，此种习俗延续至今。追忆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普通人家，柿饼并不常见，所以显得尤为金贵，孩童们若是谁得了柿饼，皆蜂拥而至，一同来舔一舔，一小块柿饼能够吃一整日。记得老同学曾讲过，幼时初次看到柿饼，看那白白的一层不敢吃，竟以为是发霉了，后经家人哄之，仅吃一口即停不下了，其绵软、细砂般的甜意一层层袭来，食后使人备感温存流连。而在历史上，柿子的金黄色也为身份高贵的象征，一些官宦人家的宅邸附近皆有柿子树，以象征“百事如意”。栗子、白薯、冰糖葫芦书中讲述十月后的食材，有栗子、白薯等物。栗子用黑砂炒熟，甘美异常。在青灯下翻阅书籍，诵读之余，剥而食之一粒，颇有味外之味。白薯则无论贫富皆能够吃得上，使火煨熟，其味有自然之甘美，将竹签贯穿以葡萄、山药豆、海棠果、山里红等物，蘸以冰糖，甜脆而凉。如今的冰糖葫芦已改良多样，现居地山东聊城，天越凉，栗子、冰糖葫芦愈是畅销。各个栗子店前皆排起了长龙，冰糖葫芦近些年更有以苹果、橘子瓣、草莓、猕猴桃、香蕉、圣女果等穿成串，晶莹剔透，好看亦是好吃。说到栗子，曾听闻桂花栗子羹颇负盛名，小小一碗，香气浓郁。但在聊城并不常见，因其属杭州的街头小吃。桂花栗子羹用的是杭州藕粉，再加秋天的栗子、桂花，如此三样造就了美味。风流才子徐志摩，每值秋后必去杭州翁家山尝一碗桂花栗子羹；梁实秋在《雅舍谈吃》中亦写到：“杭州西湖烟霞岭下翁家山的桂花是出名的，不但桂花特别香，而且桂花盛时栗子正熟，桂花栗子羹成了路边小店的无上佳品。”在满陇桂雨中，吃上这样应季的吃食，享尽人生口腹之乐。幼时秋季的夜晚，天阶夜色凉如水，记忆中总被祖母抱着，也时常听到她吟哦：“金井梧桐秋叶黄……”当时不解其意，但觉很为应景，后来凭借几个模糊的字眼，寻根溯源，才知是王昌龄的《长信怨》。在祖母的怀抱里熟睡，醒来总有惊喜，有时看到摇椅旁的小桌上摆着几碟吃食，睡眼蒙眬中看到袅袅热气，刚蒸熟的板栗、小而精致的玫瑰糕，还有那甜甜糯糯挂着白霜的柿饼，竟瞬间不知道是梦境还是现实。
当我们谈论美国时，我们在谈什么聊城张浩影
据说，美国是我们中国人最常谈论的本国以外的国家，没有之一。在我们眼里，美国文化就是西方文化的代表。那么，当我们在谈论美国的时候，我们在谈论什么呢？我们追美剧，看美国电影，八卦美国大选以及政治名人或好莱坞名人，惊叹美国频繁的枪击案，看美国反恐以及羡慕美国的教育。但这些美国，其实可能都不是日常的美国。日常的美国什么样呢？我们大多数人没有见过。我们自以为很知道美国，但其实我们并不真的了解美国。比如在美国，什么东西便宜呢？答案是咖啡、汽油、汽车、服装以及房价。美国人生活中的吃穿住用行都挺便宜。那什么东西贵呢？书、光盘、稿费等文化产品以及体育比赛的门票。美国最贵的，是人工。很多美国家庭住着大house，但请不起保姆跟庭院维护工。这也能解释我们在美国大片中看到的一些细节：大多数美国主妇专职在家看孩子，美国家庭的男主人，个个都在自家庭院剪草修树。为什么美国快餐文化流行？因为人工费太贵，下馆子坐下吃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所以，美国买了就走的快餐价格很便宜，这才有了快餐文化。这跟我们的状况恰巧相反。美国是个浪费大国，主要体现在资源浪费上。路灯、庭院灯，经常全天亮着。美国公寓楼、办公楼，一年四季中央空调大开：夏天冻人，冬天燥人。我们都知道美国车排量大、油耗高。占世界人口5%的美国人消耗掉了世界上50%的能源，为什么这样？大约这跟美国世界老大的地位是相称的。你知道美国小学教室里贴什么样的海报吗？Noplaceforhate（让恨无可栖身）；RESPECT（尊重）。RESPECT，即Responsible（有责任心）、Empathetic（同感心）、Safe（安全）、Polite（礼貌）、Engaged（积极）、Cooperation（合作）、Thoughtful（关切）。RESPECT是美国学校倡导的基本规范。跟我们熟悉的“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相比，美国小学的标语指向的是社会规则，而我们则爱强调个人修为。我也未曾到过美国，能知道这些，是我读了一本书，《美国细节》，了解到很多从前未曾注意到的或未曾思考过的美国细节。这本书的作者，年访学美国，作者夫妇二人在美国一年的所见所历所感所思，汇成了这本书。这本书并非学者之书，不是社会或文化批评之书，它不高深，一切娓娓道来，更不危言耸听，故作姿态。他们所写，正是日常生活中的美国，以及我们好奇的关心的想知道的美国。就像你的邻居出了趟远门，回来会给你讲沿途所见所闻，这本书就是这样的平易。但这本书的可贵之处正在于此，亲切，没有距离感，但又有掏心窝子的话以及应有的深度。作者任孟山赵永颜贤伉俪，均为我多年好友。对我，这是一本友人之书；对社会，这又是一本优秀的观察之书。两位作者浸淫媒体多年，从事新闻采编、时事评论工作十几年，长年的媒体工作经历使二人养成了观察社会反思文化的职业习惯以及敏锐的目光。书中吸引我的内容还有很多，比如美国全职主妇盛行的社会因素，美国人的时间管理，美国的政治正确，美国的爱国主义教育、志愿者文化，美国小学如何教历史，美国的社区图书馆，美国的授课方式以及引导学生养成的独立思考习惯。如果你是一名男性读者，你可能还会对枪与选举、游戏中的美国精神感兴趣。《美国细节》这本书的封面清新隽永，开本小小的，握在手里有很好的手感。它文笔流畅，毫不晦涩，语言平实又机敏。看到“费城的历史那么短，搞得自己好像存世千年，北京历史那么长，搞得自己真成了昨日不再重现的北京”，你会会心一笑；读到作者马上要输了想放弃比赛，他的邻居霍华德说他“你应该坚持，你到美国应该有点儿美国精神”时，你会不禁莞尔。不是说美国社会有多好，美国文化有多强，“恰如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每个国家，也都是独一无二的！美国如此，中国亦如此”。好的社会规则，可以相互借鉴，从而促使各自的国家更加文明富饶。因为“作为一个中国人，无论别人的国家是否够好，都想让自己的国家变得更好”，明白这些，再谈论美国时，我们便明白，其实我们在谈论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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