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张天翼,(年9月26日—年4月28日),中国当代作家。
各位书友大家好,欢迎做客掌上读书圈,今天我们继续来讲这本书《宝葫芦的秘密》。
郑小登和姚俊来得那么凑巧,我真疑心这是由于我那宝葫芦的魔力。我想:
“假如真是这么着,那我连找朋友也不用费时间了。”
“你们怎么忽然想到上我这儿来了?”我问。
“怎么,不能来吗?”
“谁说!”我叫起来,“我可正想着你们哩。”
接着我就问他们究竟是怎么来的,打哪儿来的。可是问来问去,总也平常得很:姚俊上郑小登家去,就一块儿上我这儿来了。他们是步行来的——也就是说,他俩都是用自己的一双脚,一步一步地走着来的。他们谁也没提到这里面有什么奇迹。
“就不过是这么回事吗?”我总有点儿不大相信,“也许这全都是假的,这个郑小登不是真的郑小登,姚俊也不是真的姚俊,都是宝葫芦给幻变出来的。”
可是我再仔细看看他们,一点儿也看不出有什么毛病:和真的一个样。我故意攀着郑小登的肩膀,故意和姚俊摔跤,也觉不出他们身上有什么破绽。
“那么是真的了?”我自问自。“可是慢着!他既然能把他们变出来,那也就能把他们变得像个真的。”我又这么想。“那么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脑子里可简直缠不清了。
我不相信我是在这里做梦——可是奇怪得很,这会儿我实在像在梦里面那么糊里糊涂:世界上的东西都分不清真的假的了。我只知道我这个人是真的,绝不会是什么幻变出来的东西。还有我的这个宝葫芦——它当然也不能假。别的,我可就一点儿把握也没有了。
我一面手拉手地和同学走进屋子,一面在心里判断着:
“可能是这么着,刚才宝葫芦知道了我的意图,就马上凭空变出一个郑小登,一个姚俊,好让他们陪我玩儿,给我解解闷儿。”
这当然是很好的事。可是这两个专门给我解闷的人,也给我添了很大的麻烦。
这都只怪他们太好奇。郑小登一瞧见那些花草,就问是哪儿来的,是不是我栽的。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哩,姚俊可就看上了那一架电磁起重机,老是缠着我,无论如何要请我报告一下这是怎么样做成功的。
“瞧,这不是来了!”我暗地埋怨着宝葫芦,“我说的吧?”
突然——可真快极了——我感觉到手里有了一张纸,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一看:嗯,有办法!这虽然是一篇没头没脑的东西,可是正轮到了我眼下就要解答的一个问题。你瞧:
同志们!你们想要知道我的这件东西是指怎样制造成功的吗?我很愿意把我个人所体会到的向你们报告,供你们在工作中做一个参考。我的看法不一定正确,请同志们多多批评,多提宝贵的意见。
同志们!我是怎样制造成功的呢?我是克服了无数困难才制造成功的。在工作过程中总会遇到许多大大小小的困难。根据我个人的经验:你能克服它们,结果是成功;如果你不能克服它们,结果就不是成功,相反的是不成功。我也不能例外。
那么我是怎样克服困难的呢?
这是有个过程的。根据我个人的经验:做任何事情都得有个过程。我也不能例外。
起先,我也犯过错误:我遇到困难就有点害怕,没有信心,怕自己克服不了。可是后来,我忽然想起我是一个[]员(报告人注意:看你是一个什么员,你就在这空白地方填上一个什么字),难道可以对困难低头吗?
不,不!相反,我要克服它!
这样,我就克服了困难。同时,[][]主义的热情支持着我(报告人注意:你可以按照当时的情况,在这空白地方填上两个适当的字),就把这个东西做成功了。
同志们!我就是这样把这件东西制造成功的。
由此可见,以前我所以不能克服困难,是因为我记性不好,以致记不起我自己是谁,记不起我已经入了[]了。从而,[][]主义的热情也不肯跑来支持我。但是后来,我忽然恢复了记忆力,猛地记起了我自己是谁,记起了我是一个[]员了(如果你是个少先队员,那你必须预先低头瞧一眼你的红领巾,才可能恢复你的记忆力)。从而,[][]主义的热情也就乐意跑来支持我了,从而我克服了困难,制成了这件东西。
由此可见,我的成功是和[]的教育(请你填上一个适当的字在这空白地方)是分不开的,从而......
这就是我的宝贝给我准备的报告稿子。
可惜这里不是一个大会场,要不然,我跑上台去一字不差地这么朗诵一遍,那可再合适也没有。现在呢——
“现在我可只有两个听众,是不是也值得那么作大报告?”
可是杨俊还是一个劲儿问,我也就考虑不了那么多了。我非讲几句话不可。
唔,我可以不摆出作报告的姿势来,只要照着这个报告的内容谈谈就行:内容总该是这个样儿的,反正。
于是我就这么办。“你们想知道我的这件东西是怎样制造成功的吗?我很愿意-”这样那样的,照念。
可是他俩忽然打我的岔,叫起来:
“王葆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我停止了讲话,抬起头来问。我这才发现他俩都睁大了眼睛盯着我,仿佛不知道我是谁似的。
“你叨咕些什么?你跟谁讲话?”
“咦,不是你们让我给解答这个问题吗?”
“你到底是在这儿说正经话,还是装洋相?”姚俊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我的脸。
“这是什么?”郑小登发现了我手里的东西。他一把抢了过去,这才恍然大悟:“噢,你还准备做报告哩!”
这么着,他俩就对我没什么意见了。姚俊只是说:
“你要是早告诉我们你是演习,我们也就不奇怪了。这个报告倒挺不错的,不是吗,郑小登?写得挺合规矩的。”
“对。大家听了准得鼓掌。”
“鼓掌可算不了什么,”姚俊说,“反正只要有人上了台,在台上那么张了张嘴,你也得鼓掌——你爱听也好,不爱听也好,都一样。要不然,别人就得说咱们学生太没礼貌了。可是王葆的这个报告倒的确不坏,挺解决问题的,也挺有思想。可是——可是——”姚俊这时候又转过脸来研究我了,“呃,王葆,可是你的这个电磁起重机究竟是怎么做成的,啊?王葆,啊?你照平常你真正说话那么样说给我听吧,别演习了。”
这回可轮到我来睁着眼睛瞧他了。我心里直犯疑:
“这姚俊到底是不是个真的人?怎么那么蘑菇?”
RECOMMEND一起读好书我正在这里为难的时候,我们街坊的孩子们给我解围来了。他们还没进门就嚷:
“王葆,我们来看看你的花儿,行吗?”
我可高兴极了:
“欢迎欢迎!”
这就把电磁起重机的问题撂到了一边。这些孩子一拥就进了屋子,欣赏着我那些花草,七嘴八舌地谈着。
原来他们是听了我奶奶说起,才知有这么回事的。他们就质问我干吗要一个人悄悄地栽花儿,连对他们都保起密来了。按说,他们都可以是我很好的助手。
“你还是我们的队长哩。”
我笑了一笑。这里我就给郑小登和姚俊解释了一下:我暑假里组织他们活动过,他们就把我叫做“队长”。他们大部分是小学生,还有几个没有到学年龄,他们都跟我挺好,听我的话。我领他们办过小图书馆,还举行过几次晚会......
“哟,这都是些什么花呀?”孩子们瞧瞧这盆,瞧瞧那盆。
“王葆,这是不是萝卜海棠?”
我可没有功夫回答。我还在那里专心专意跟郑小登和姚俊讲着暑假里的故事。可是小珍儿——她是个七岁的小女孩儿,你拿她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使劲拉着我的胳膊,在我耳朵边大声叫着:
“这个叫什么,这个?”
“爪叶菊。”我匆匆忙忙回答了一声,就又打算往下谈。
小珍儿可拦住了我:
“谁不认识爪叶菊!我问的是这个,哪!”
他指指那盆文竹,刚要说出它的名字,小珍儿又叫了起来:
“嗯,你真是!这-个!小珍儿跑去指指那盆倒挂着的花,“瞧,是这个!”
这个-这可叫我怎么回答呢?这个,我恰恰没有研究过。所有这里的花草,我一共认识两种:一种叫做爪叶菊,还有一种叫做文竹。
所以我指着文竹的那根手指,坚决不收回。我问:
“可是我得考考你,小珍儿,你知道这叫什么?”
不料她立刻就回答出来了。我这才想起,这些孩子也全都叫得出这两样。原来我早已经把我的全部园艺知识都传授给他们了。
小珍儿还在追问,这叫什么,那叫什么。这么着,引得孩子们全体都要研究起来,得让我一个人来答题,简直不让我好好儿跟郑小登和姚俊讲话。我抹了抹汗津津的脸,指指前面:
“这个呀?你们说的是这个吗?这个还是那个?噢,这个!这叫作......这是......嗯,你们猜!”
“这怎么猜!说了吧,说了吧!”
“不行,”我晃着膀子,想要挣出他们的包围,“嗯,你们净问我,自己可一点儿也不肯动脑筋......”
可是我怎么样也挣不脱。小珍儿还拽住我的手不放,声音越来越尖,对准我的耳朵“啊?啊?”个不停。
“别!别!”我勉强笑着,腮帮肉直跳,“呃呃......好,我晚上公布,行了吧?”
“赶天一擦黑,就公布!”
“好吧。”
“可都得公布!这叫什么,这叫什么?还有这,这,”小珍儿一指一指的,“待会儿-都得告诉!”
“行,行。”
他们这才让步,像一番阵雨停了似的,安静了下来。
“嗨呀!”我透出了一口气,“可是我还得赶快想个办法才好。”
于是等我的客人们一走,我就一个人在屋子里布置起我的工作来。
不消说,我当然要把事情弄得很精确而有系统,因为我这个人是挺爱科学的,所以我就吩咐宝葫芦:
“宝葫芦,给我每盆花都插上名字标签,还得标明属于什么科!”
我眼睛一眨,就全给办得周周整整的了。就简直跟园艺试验所一个样。谁要是一来到我这儿,谁就能学习到许多东西,就能增长许多知识。你瞧!这一盆:
名目可多极了,都是我以前从来不知道的。至于我已经认识了那两种-哈,也都插着标签哩。我得看看文竹是什么科。
“什么!”我一看就愣住了,“酢浆草。酢浆草科。”文竹又叫作酢浆草?唔,这准是它的学名。咱们的许多植物学名-我们李先生就说过-常常跟咱们平常叫的不一样,你得另外记住那么一套才行。”
我这就赶紧把它记到了我的小本本儿里。然后再瞧瞧我的爪叶菊-我疑心我眼花了,定睛看了好一会儿,才能确定牌牌上写的名字,一字不差地念了出来:
“龟背叶,天南星科。”
我骚了搔头皮:
“哈呀,幸亏有这么个牌牌!”
这可真叫我长了许多知识。我又好好儿记上了一条,还打了一道红杠。我准备晚上把这一套都教给小珍儿他们。
正在这时候,我爸爸忽然站在了门口-我简直没发现爸爸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些花哪来的?”爸爸一来就注意到了这个。
不知道为什么,我又高兴,又有点儿发慌。我瞧瞧爸爸,又瞧瞧屋子里那些陈列品。我顺嘴说了一句-
“我们在学校里种的。”
爸爸一面走进来,一面又问:
“怎么你给搬到家里来了?”
“那是-那是-同学们交给我保管的。”
“哦?”爸爸瞧着我笑了一笑,我不知道爸爸是感到骄傲呢,还是要取笑我,“你自己栽了两盆就已经够受的了,他们还让你来保管这么多?是谁做出这个决定来的?你吗?”
“没有谁做出决定......大伙儿......”
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到房门口来了。奶奶插嘴:
“小葆其实也挺会栽个花儿什么的。他还跟同学比赛过哩。”
“唔,花算是他栽的,可是待让奶奶操心,连浇水也得靠奶奶。”
爸爸说着,就走到这些花盆前,弯下腰来看那些插着的标签。
我心里实在可忍不住的高兴。嗯,瞧吧!看看这个工作究竟做得怎么样-还有哪点儿不出色!
爸爸抬起头来瞧瞧我:
“这是谁插上的?你吗?”
我本来想说“同学们.......”可是我马上改变了主意。我点点头。
忽然,爸爸脸上的笑意没有了。他指指一盆花,问我这叫做什么。
“这-这-”我瞟一眼那个标签,说出来名字。
“真胡闹,”爸爸叨咕着,又一盆盆的去看标签,“你到底认识这些花草不认识?”
我一时还没回答上,爸爸又问:
“怎么,你连你自己种的爪叶菊都不知道了?什么龟背叶!你这就根本没有一盆是龟背叶!”
爸爸瞧瞧我。我瞧瞧地板。爸爸站直起来:
“你干吗要那么乱插一气?什么意思?”
“有几盆-有些-可不是我插上的。”
“哪几盆?”
我回答不出。
奶奶又插嘴:
“花名可也真难记哩。我就记不住几个,还常常闹错......”
“记错了不要紧,不认识也不要紧,”爸爸回答着奶奶,眼睛可是对着我,“可是总别乱插标签。这叫什么,那叫什么,插得真好像有那么回事儿,好像可以拿来教育别人似的-可是你自己对这玩意儿完全一窍不通,连名字有没有标错都不知道!那算什么呢!”
唉,你听听!爸爸把他的王葆想得这么糟!这可真冤枉透了。
我转过脸去,蹲下来把那些倒霉的标签全都给拔掉,一面拼命忍着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爸爸一对我有了什么误解,我就觉着特别委屈。我实在想跟爸爸嚷:
“爸爸,不是那么回事!爸爸!”
可是一直到爸爸走出了屋子,我还是一声不吭。
RECOMMEND一起读好书等爸爸一走出房门,我就打兜儿里一把掏出了宝葫芦,使劲往地下一摔。
“你净胡闹,你净!”
可是这个宝葫芦像个乒乓球那么着,一下地就一跳一跳的,那里面的核儿什么的也就咕噜咕噜响个不停:
“净赖我,净赖我!”
它越蹦越高-叫了声“净!”一蹦蹦上了我膝盖。我把腿一抖,它就趁势跳到了桌上,像不倒翁那么摇了好一阵才站住脚。
“我错了吗?”它的声音来的很急促。“不是你叫我弄标签来的吗?”
“可是你干吗不认清楚那盆是什么,就那么乱插一气?”
“那可不归我管。我只是服从你的命令,搬名词,搞标签。至于所标的到底是些什么,标错了没有,那可就不是我的职责了。我也不研究这个。”
“哼!”
“你何必那么认真呢,哎呀。反正天冬草也是草,酢浆草也是草,不过上面俩字儿稍微混了一混,那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这么一来,爸爸就以为我......”
“那是你爸爸不了解你,还当你是个平常人。”
它接着又安我的心,说我们俩虽然都不懂得这些玩意儿,可也并不碍事。
“反正咱们不愁没钱,”它说明着,“钱-你要多少,我就可以给你变出多少来。”
“这和钱有什么相干?”
“你一有钱,不是就可以雇一位内行来管这档子事吗?你可雇佣一位很出色的园艺学家......”
“那哪行!”我连忙反对。我生怕我心里那么一活动,就忽然会有一位园艺家冒出来,叫我不好安排。
我正这么考虑着,忽然听见什么地方一声门响。我跳了起来。
“别来,噢!”我赶紧打招呼,“这回我可没吩咐你什么,你别瞎张罗!”
我再竖起耳朵听听,才听出是爸爸的脚步声-似乎是又向我这里走来。我就忽然有那么一点儿着慌似的,赶紧站起。
可是没瞧见爸爸进我的门。爸爸好像忽然改变主意了,转了方向了。
“怎么?”
我正在这里狐疑,心里可猛地冒出了一个很可怕的问题:
“难道爸爸也是-也是......”
可叫我怎么说呢,哎呀!
你瞧,我心里一想起爸爸,就忽然听见爸爸向我这儿走来了。这是什么缘故呢?可是只要我心里一着慌,爸爸走了一阵子就忽然不上我这儿来了。这又是什么缘故呢?
“卜儿!”什么地方有谁笑了一声。
我吃了一惊。四面瞧瞧,才瞧见金鱼缸里又在那里起泡泡。
“葆儿,葆儿,”那条黑金鱼鼓起眼珠儿冲着我点点头,“不错,不错。”
“什么‘不错’?”
“你想什么就有什么,想爸爸就冒出个爸爸。”
“你说什么!”
“你怕跟爸爸照面,爸爸就不出现。”
“你说谁?”
黑金鱼可把尾巴一摇,就扭转身子荡了开去。
我愣了好一会儿。我两只手捧着脑袋,眼睛盯着墙角落,觉着这个世界越来越古怪了。这世界上的一切-我所看到碰到的这一切-怎么!都是宝葫芦按照我的意图变出来的,连我的好朋友也在内,连我的爸爸......
唉,一想到这里,我心都疼起来了。
不行不行!我得好好想一想。
“这合理吗?”我自问自答。“不合理。我是爸爸的儿子,这是事实。没有爸爸就没有我,这也是事实。假如说,爸爸只是幻变出来的,那么爸爸的儿子-我-难道我......”
那可太说不过去了!
还有妈妈......
可是我不敢去想妈妈。生怕一想,妈妈就忽然在家里出现-那可就更加证实了这一点。你想,假如你所爱着的人-他那么爱你,关心你,可忽然有一天发现他并不是一个真的人,只不过是幻变出来的......
“不能,不能!”我伤心地叫起来,“决不能是那么回事!爸爸,爸爸......”
我忽然想要去把爸爸一把抱住,跟爸爸说点儿什么,我赶紧跑出了房门。
爸爸和奶奶可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出去了。真好像刚才是做了一个梦似的。
好了,休息一下吧,我们今天就讲到这里,明天同一时间接着讲,如果你喜欢掌上读书圈,就把它分享给更多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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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岛》第一章荒岛求生
《神秘岛》第二章林肯岛
《神秘岛》第三章重新开始
《神秘岛》第四章怪事
《神秘岛》第五章新伙伴
《神秘岛》第六章乘风破浪号
《神秘岛》第七章被遗忘的人
《神秘岛》第八章遇难者
《神秘岛》第九章海盗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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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岛》第十一章死里逃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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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岛》第十三章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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